电子烟和普通烟哪个危害更大？

谢邀。电子烟从2003年发明至今的十几年时间里，从未像现在这样获得如此之多的关注和争议。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给大家推荐一篇2017年发表的综述文章A Review of Pulmonary Toxicity of Electronic Cigarettes in the Context of Smoking: A Focus on Inflammation. Peter Shields et al; Cancer Epidemiology, Biomarkers & Prevention; June 2017[1]

在许多电子烟的科研文章中，我之所以首先推荐这一篇，不光是因为它是一篇综述、包含比较多的内容，更是因为它的标题，非常明确地告诉读者，研究电子烟的好处或者坏处，首先必须是基于和抽传统香烟比较来做的。我们作为从业者和科研工作者，必须反复强调，尼古丁是成瘾性物质，抽（任何）烟都有害健康。

这篇综述对于电子烟的毒性主要是针对电子烟对肺病炎症的影响展开，而肺病炎症则通常被认为是肺癌和其它肺病的诱因。文章中引述的细胞、动物以及人体实验的数据都显示，电子烟可能引发肺病炎症，但相对传统香烟有显著减少。

电子烟引起的炎症程度的未来致病严重性还未可知，长期使用电子烟的健康影响的实验数据还是空缺，需要更多的长期实验来补充。

新英格兰医学杂志NEJM在2016年10月刊的综述The Health Effects of Electronic Cigarettes[2]中详细介绍了电子烟的构造及原理。

从图中我们可以看出，电子烟是主要由烟弹（含烟油及烟嘴）、雾化器、烟杆这三部分构成的，通过加热雾化手段，将烟油变成蒸汽的电子产品。

相比于传统烟草的5000多种化学物质，电子烟烟油成分非常简单：尼古丁盐、丙二醇、植物甘油、天然香料。我经常用自己画的下面这一张图表，来比较它们之间的差异，结果对比一目了然：

香烟燃烧后除了尼古丁，水蒸汽以后，还产生包括烟焦油、一氧化碳、醛类、亚硝胺类、有机酸类、纤维、糖类、金属元素氨等几千种不同的物质。

现代戒烟之父、英国精神病专家Michael Russell曾经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People smoke for nicotine but they die from the tar——人们为了尼古丁而抽烟，结果却死于焦油。

电子烟的烟液被加热元件蒸发再快速冷却形成气雾的过程，与传统烟草的燃烧过程有很大的差别，因此，电子烟气雾和传统香烟烟雾的成分也有很大的不同，电子烟所产生的气雾中，包括尼古丁、有机酸、丙二醇、甘油、香精成分分子等，但在严格控制的加热温度下，不会产生焦油，一氧化碳、醛类或者亚硝胺等有害物质。

2018年，美国国家科学工程和医学研究院NASEM就出版了一本Public Health Consequences of E-Cigarettes[3]，来阐述电子烟对公共卫生的影响。

这份长达774页的综述，用更多清晰的数据论证了电子烟的危害要低于传统香烟。研究指出，大众对尼古丁经常存在误解，大部分人不知道吸烟危害健康的罪魁祸首不是尼古丁，而是燃烧后产生的有毒有害成分，比如甲醛、乙醛、丙烯醛、甲苯、N-亚硝基烟碱、亚硝胺酮等，而电子烟产生的这些有毒成分大大低于传统香烟，直接上图说明：

二手烟方面，电子烟所释放的尼古丁和PM2.5都比传统香烟少很多：

在传统香烟和电子烟之间，对烟民而言，选择电子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对烟民周围的人而言，则是肉眼可见地大大降低了二手烟的摄入。

传统烟草在燃烧过程中，会产生包括一氧化碳，烟焦油等在内的有害致癌物质。烟民在点燃一支香烟时，有50%的时间并没有在吸，但手里夹着的那支香烟依然在燃烧，此时周围的人都在被迫吸入二手烟。当烟民吸一口烟时，香烟在这一口气的过程中燃烧产生的尼古丁只有30%通过主气流被烟民吸入了口腔进入了肺部，而其余大部分烟都从嘴唇两边直接漏去了空气中。也就是说，一支长约80毫米的香烟，真正被烟民有效吸入的，只有20%左右，剩余的80%都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二手烟。

而电子烟是只加热不燃烧的产品，只有在用户吸气的时候，才会激活雾化器加热，自然不存在燃烧过程中产生二手烟的问题，用户也会明确知晓自己摄入的尼古丁含量——电子烟烟油配表里已经标明了尼古丁的含量。同时因为电子烟嘴的设计和激活雾化器要求的最低吸气量， 用户的口型在吸电子烟时和抽烟不同，几乎没有电子烟雾从嘴角漏出。

因此，和传统烟草相比，电子烟不仅对烟民本身降低了危害物质的摄入，还对周围的人大大降低了二手烟的摄入，并对环境真正做到了减害降焦。

在各类关于电子烟的研究中，被引用最多的是英国公共卫生部PHE在2015年[4]和2018年[5]各发布了一份关于电子烟的调查研究报告，报告的参与方包括英国烟草和酒精研究中心、英国癌症研究中心、伦敦国王学院、斯特林大学等科研机构和高校。

这份长达243页的报告得出的最终结论是，电子烟比普通香烟少了95%的危害，因此鼓励吸烟者改抽电子。（有需要报告全文的小伙伴点击这里[6]）

关于电子烟比普通香烟少了95%的危害的结论，《柳叶刀》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并直言不讳地指出PHE的这一结论为时过早，因为报告中关于电子烟的研究缺乏确凿的证据，同时参与研究的人员也没有统一的专业标准，但PHE在发布报告时却完全隐去了这两点[7]。

此外， 由于电子烟风潮的兴起以及因此而引起的社会争议，越来越多的针对电子烟的中期和长期毒性实验也在开展中。2017年发表的电子烟90天老鼠模型吸入毒性实验结果显示研究所用三种不同配比的丙二醇甘油烟油（含有或者不含尼古丁）无明显毒性反应，实验结果显示丙二醇、甘油、尼古丁的摄入剂量分别上至 438mg/kg/day, 544/mg/kg/day, 6.6mg/kg/day，实验鼠都无副作用反应[8]。

学术界、医疗界以及我们从事产品开发的人员，都在密切关注新的电子烟研究数据。因为虽然电子烟在减少香烟有害副产物的方面得到了不少专家学者的盖章，这种新型烟草产品始终还是问世不久的年轻产品，长期使用的潜在健康影响还没有充分体现。

美国癌症控制中心明确表示，长期使用电子烟会造成哪些影响，目前尚无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电子烟明的危害明显比传统香烟要低。该协会态度明确地鼓励人们尝试使用电子烟来代替传统香烟，并建议临床医生们，向吸烟者推荐电子烟来替代传统香烟——当然，电子烟只是过渡状态，戒烟永远应当是第一选择。

最近，纽约大学教授大卫·艾布拉姆（David Abrams）在接受美国CBS哥伦比亚广播公司采访时表示，已有充分有力的科学证据证明，尼古丁是成瘾物质，但不致癌，电子烟中的有害成分至少比传统的香烟危害少95%，同时，电子烟使用者的成功戒烟率相比尼古丁替代戒烟法翻了一番，在美国如果每年有10%的吸烟者转用电子烟，这将拯救多达6-700万本应死于吸烟的人的生命。艾布拉姆同时认为，从未发现合法正规渠道购买的电子烟出现疾病问题，电子烟民不必惊慌，请继续坚持使用。如果所有的美国烟民都转为使用电子烟。将挽回至少700万人的生命。艾布拉斯说，这是120年来最大的一次改善公共健康的机会。[9]

参考